2013/02/13

很久沒有寫到爸的事情了,大概都只是偶爾夢到他。
上次寫到他,還記得是三四年前有點驚慌的記錄著自己忘記了他的聲音。

這讓我在每次大掃除時,都會希望發現當年拍的V8或是甚麼記錄,也許有拍到爸無意間說話的聲音,是個咳嗽聲也好,其實。

自己夢到爸爸的頻率,聽起來比家裡的人高很多。自從阿公前年去世,去年家族整理了墓園,把阿公,阿嬤,爸爸的骨灰放在了一起後,做的夢就變成阿公常跟爸爸一起出現,算是有點熱鬧這樣。

前一陣子一件緊急的事情,讓我意識到,爸爸的過世對我來說雖說是一件早已放下的事情,但是也留下了一條深深的疤。那似乎意味著也許再發生類似的事情時,不管多久了,那一瞬間我可能都會被帶回當年的那一天。

不過現在自我療癒的功能強壯很多,用三四天的時間安撫自己並且好好面對心裡面的情緒後就沒事了。

小時候貪玩又彆扭,說真的不是很清楚爸喜歡甚麼,或是爸爸一輩子在做的事情。只知道,爸對我很好,每次我要出去玩,絕對都是跟爸爸說,因為爸爸都會答應。甚麼事情也都幾乎是找爸爸討論。

比較好的高中同學間對於爸的印象最經典的事情就是小時候有一次買了美夢成真的錄音帶回來要聽,結果錄音機壞掉,問爸能不能帶我去買一台普通的錄音機。結果有一天,爸就帶我出門,也沒說要去哪,最後摩托車停在YAMAHA的門市,那個下午爸幫我買了一台三萬塊的音響。那時年紀小,不知到三萬塊的價值是多還是少,也聽不出音質是好是壞,都只會在月考後的下午,叫高中同學來家裡聽陶喆然後一起看漫畫,閒聊。

直到長大後,自己賺了錢,想到家裡那台已經被我收起來的音響,才驚覺那是一套當年三萬塊的音響。

爸走了以後,這些年間,偶爾聽到長輩聊到關於爸爸,才漸漸拼湊出爸的一生,不過到現在還不算完整。

上大學後第一個禮拜回家,本來想說自己坐火車再轉公車回家就好,結果爸打了電話給我,說那他去火車站載我,那時候還想說,幹嘛這麼麻煩還出來載我,我又不是不會自己回家。可是隱約感受到爸很想來載我,還是有點開心。

回到家後,無意間聽到媽說這個禮拜我第一次這麼久不在家,爸說,雖然台南很近,但是我不在家還是有點怪怪的。

當下再怎麼彆扭,還是微微的熱淚盈眶。

過了一兩個禮拜,那個周末沒有回家,系上辦了烤肉迎新,歡迎我們這些青澀的小大一。接到了爸的電話,爸問我在幹嘛?我說在烤肉啊,系上辦的。爸說:好玩嗎?我心想著,拜託,我最喜歡烤肉了,當然好玩啊,不過還是帶著些許鎮定的說:好玩呀。

爸爸大笑著,我其實不常聽到他這樣對我大笑,不過我也笑了。
掛掉電話,想說我爸可能有點想我,覺得有點好笑。

隔天,爸就走了。
過了好久好久,有一天想到這件事,才發覺那通電話,是我跟爸最後一次的對話。

一直自信的覺得自己是個聰明人,殊不知自己的遲鈍其實才真的不簡單。常常讓我會在很久以後才驚覺,天啊,我當時真的還好嗎?

可是也都過了,然後就這樣慢慢的從這些事情長大。

那道疤,大概一直都會在,可是應該也會因為遇到很多很好的事情像是愛,而慢慢淡掉。
謝謝每個在我身邊的人。

爸爸在海邊離開,說真的,倒也沒有因為這樣,而懼怕海洋。反而覺得爸爸在海洋裡,我只要到每一個可以看的到海的地方,就大概覺得他其實一直在我身邊,有時保護著我,因為他是我爸爸,我是他上輩子的情人那一類的。

有些時候,會突然有點想念爸爸而已。



2013/02/01

有183的愛,我們大家一起前進





昨天183的租約到期,張嘉真也搬走了。

劉易陞上傳了一張照片,張嘉真坐在房間裡的書桌上,背後有她最喜歡的陽光灑落。房間裡面真的空了,不再有一堆筆記本,書,雜物跟許多好像要開民宿的枕頭及被子。

看到這張照片,覺得那一個地方的旅程真的已經結束。

上次回台中,大家每天都在找時間膩在一起,上班的人下班後就會打電話來問我們現在在哪裡,開店的人有時候店晚上也不開了,就一起出來吃飯,接著又回183胡說八道。

每天就是同一批人一直出現在183,日和三一,胡同,然後問我們在幹嘛?也沒幹嘛,就是廢話人生。

只是這次的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大家意識到這次是要結束了,那一個禮拜大家的感情告白大爆炸。說得出來的人,聽進去的一言一語都放在心上,有一點想哭的大笑著;說不出來的人,情感的滿溢以及行為,也都感覺的到。

辣妹廚房的十四菜一湯一蛋糕配紅酒,在昏暗的燭光下,當賴姿靜說著給大家的話說到哭的時候,雖然跟著大家取笑著她,但是自己早就也跟著她偷偷落淚。

那一天說的話,還是想要再說一次給大家聽。

這三年,是很重要的三年。如果說畢業後在蘭嶼學到了如何生活,那這三年我便學到了如何愛人,並且認真的對待事情,雖然還是有點笨拙。

有時候,其實還是會質疑自己很多事情,覺得自己不夠好,檢討著自己,然後有時候會沒有自信。

可是有一次在台東,我們在玩著燒掉過去的宇宙遊戲時,我們跟著心裡的話寫,寫著寫著我竟然寫出了,183給了我很多的愛,在那個地方,我們會笑到肚子痛,會鬥嘴,會嚴肅討論事情,也會一直吃東西,然後一直是自己的樣子。

那樣的我是很好的狀態,我也喜歡自己那個樣子。
183的愛,讓我變成了一個更好的人,這個力量便可使人繼續前進。

在那一個晚上,說出謝謝183對我這個白目的包容還有愛,是真心的感謝著。

張嘉真總是一直叫人來家裡住,把家裡弄得很熱鬧,有很濃很濃的人氣,然後變成青年旅館。

賴佳慧老是很白目的在旁邊惡作劇然後大笑拍桌子,但是有時候沒有她會覺得有點無聊,接著會有點想她。

喵一進來就會坐下來,問剛剛發生甚麼事,補最近漏掉的進度,可是很多時候,喵是個真正照顧著我們的姐姐。

劉易陞就是個愛嬌嗔的小少爺,但是他的清潔以及走線工夫常常來幫了我許多大忙,然後也是個讓我們三個都曾經在他面前上廁所忘記關門繼續跟他聊天的人。(但是他還是會緩緩的說:現在是要在我面前尿尿不關門嗎?可以不要這樣嗎?)

阿維夏天出現在183就是只有一條內褲,或是拿賴佳慧的小短褲穿,但是阿維的活動執行力十足,一直督促著我們這群懶懶散散的人還有收納的強項常常被我邀請來幫我整理房間以及收行李。

臭三八都一直爽約我們,但是開車出去的時候,他瞬間就到了金字塔頂端。林育任這一兩年在澳洲,也就比較少有連繫了。可是我想跟弟弟說,最後一次要一起出去玩,你又爽約我們,很不乾脆耶。有時候覺得183的人都比想像中要了解大家,好好的面對事情以及解決,其實我們也才可以一直玩到現在。親愛的弟弟,你一直都是183的臭三八。

吳偉民的國軍online在183登入,也在183即將登出,從一開始的文藝少年,到後來是個蕭查埔。

克斯大大每次的到來,都讓我們的廢話社團活動推向一個高峰,是我們的客座顧問。

強泥一直是我們的老師也是我們的廚師,我們有問題的時候,都會去找哥哥。哥哥有時候會說教,有時候就是個中年大叔,可是哥哥都一直用他的方式在關心我們,哥哥煮的菜,就是可以讓有時跌撞的我們,好好站起來的料理。

賴姿靜這個阿達,沒有她要怎麼辦。她都傻傻的在旁邊,跟著亂笑,有時候她的耳朵根本就聽不到我們在講甚麼。可是賴姿靜的溫柔,會讓人想要一直靠著她。

陪音後來的搬來,引領183進入魔法以及怪力亂神大家卻樂在其中的宇宙,因為陪音的關係,大家開始懂得更寬闊的愛。

景彬兒最後還是沒在183過夜,但是景彬兒的笑聲,是會讓大家都笑出來的笑。

還有許許多多每個來過183的人。

這是大家的樣子。




我們當然會繼續在別的地方相聚,胡鬧。只是在那一個小小公寓裡面,沒有電視,沒有沙發,都坐在地上,然後廚房被我弄得亂亂的,客廳吵吵的,鄰居可能困擾的,這樣的氛圍我們心裡很清楚,不會再出現。

可是,我們有一起好好的跟這間小公寓告別喔,而且還很多次。
這真的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前幾天做了一個夢,走到一棟老房子,我知道那裡面是183,可是卻全部被木板釘死,繞著房子,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看到裡面的窗戶,發現裡面只有一個不認識的人,他也看到了我,還帶著懷疑的眼神,我匆匆離開。

幾天後,我想到這個夢,突然覺得是心裡面在跟那個地方告別,雖然頭腦清楚這個地方的結束,但是如果心裡面沒有確認到的話,也還是會很難過的。

可是這個夢,讓我知道,我好好的跟那個地方說再見了。

想起了這首歌。


聽我輕輕唱

『卑南族語意』
被你牽著的手 我不會忘記
被你擁抱著 我不會迷失
聽你唱的歌 我感到被你疼愛
你的心像月亮 在黑夜裡發亮
我還沒能戰勝 寒冷孤單和恐懼
只渴望被你擁抱著 讓我有堅強的意志
只想你陪在身旁 讓我勇敢
這小小的期待 卻是遙不可及的夢啊

緊緊擁抱著啊 我不會再害怕
你牽著我的手 唱我最愛的歌
你的心像月亮 陪在我身旁
在異鄉的夜晚 輕輕地唱
人生沒有聚散 哪來的憂傷
我要學會飛翔 逆風而上

飛向你眼淚 曲終人散嘆息感傷
故事結局 人生總要承受孤單
那時間的河流 帶我去遠方
再回首 已是汪洋

好想靠在你身旁 聽我輕輕唱
已是我遙不可及的夢想








謝謝美村183,謝謝你讓我好像變成了一個我喜歡的樣子,然後繼續向前走。
我們大家一起前進。